两篇关于普罗科菲耶夫第二钢琴协奏曲的乐评:
普罗科菲耶夫第二钢琴协奏曲 挨着俄罗斯的苦难艰涩地听 (sohu.com)
如何理解普罗科菲耶夫第二钢琴协奏曲?每个乐章都在说些什么 - 知乎 (zhihu.com)
在第一乐章华彩部分结束,乐团进入的瞬间,我分明感觉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了。它冲击、攫取、破坏、重塑着我的精神。很难用一种行为或言语将这样的感受发泄出来——那一瞬间我理解了现代主义的一隅。
这样动人心魄的片段比比皆是:令人窒息的第二乐章追逐大戏、来自地狱的行军与天使共舞的第三乐章,以及第四乐章那浪漫至极的段落。整部作品在魔幻而超然、华丽而诡秘、狂热而沉郁的氛围中走向了与死亡主题的和谐统一。
这是无数伟大作品的共同命题:普二、柴六、马勒九、交响舞曲、死之舞……无论是宗教般的末日与审判,还是紧张激烈、赌上全部精神与意志的对抗,它们最终或走向和解、或在歌颂与赞叹中迎来宿命般的臣服。正如老人与海中那句话的另一种诠释:你可以不被击垮,但绝不能逃脱毁灭的结局。
而与死亡抗衡的是绝对的崇高之物。是赞美诗与弥赛亚、是自由意志、是尼采的超人哲学与黑格尔的绝对精神、是生命、是爱情、是死亡本身之无力所映照出的人的伟大。
子曰:未知生焉知死。从前梦中恰好出现过所谓的“濒死体验”。梦中的“死亡”是一件永远无法发生的事。我们总会在濒死的前一刻苏醒,或者清楚地意识到这一过程的中断。它表明了即使是在潜意识中,我们对于死亡也是无比陌生的。未知生焉知死也许并不是实用主义,而是某种适应人类心智与思想构造的认识论框架。
(插一篇文章:关于未知生焉知死)
庄子妻死,惠子吊之,庄子则方箕踞鼓盆而歌。惠子曰:与人居,长子老身,死不哭亦足矣,又鼓盆而歌,不亦甚乎!庄子曰:不然。察其始而本无生,非徒无生而本无形,非徒无形而本无气。杂乎芒忽之间,变而有气,气变而有形,形变而有生,今又变而之死,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。人且偃然寝于巨室,而我嗷嗷然随而哭之,自以为不通乎命,故止也。
呜呼!死生亦大也!然则达者逆旅天地,俯仰万物,皆如秋筠古井。乐其所乐而率乎天命,忧其所忧而不伤于己。怡然自得而不知老之将至,至此而已矣!